六艺：指《易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、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春秋》。折中：调和取其中正。

太史公说：《诗经》中有这样的句子：“像山岳那样高尚的品德让人景仰，像大道一样光明的行为会吸引人遵从。”虽然我达不到这样的境界，内心却很向往。我读了孔子的著作，就能想像出他为人处世的风范。我到过鲁地，参观孔子的庙堂、车驾、衣服和礼器，看见众多儒生在孔子家庙里按时演习礼仪，我在那里徘徊流连，不舍得离开。天下的君王以至于各代贤人实在是太多了，但他们在世时十分荣耀，一死就埋没无闻了。孔子身为平民，学说却流传了十多代，读书人至今仍然尊崇他。从天子、王侯，中国谈论六艺的人，都以孔夫子的学说为标准，孔子真可以说是至高无上的圣人了！

外戚世家序

本文是《史记·外戚世家》的序。列述历代帝王的成败兴衰都和外戚有密切的关系，告诫帝王在选择后妃问题上不可不慎。文章引经据典，情理俱备，论证充分。

自古受命帝王及继体守文之君，非独内德茂也，盖亦有外戚之助焉。夏之兴也以涂山59，而桀之放也以妹喜59。殷之兴也以有娀59，纣之杀也嬖妲己59。周之兴也以姜原及大任59，而幽王之禽也淫于褒姒59。故《易》基《乾》、《坤》59，《诗》始《关雎》60，《书》美釐降60，《春秋》讥不亲迎。夫妇之际，人道之大伦也。礼之用，唯婚姻为兢兢。夫乐调而四时和。阴阳之变，万物之统也，可不慎与？人能弘道，无如命何。甚哉，妃匹之爱60，君不能得之于臣，父不能得之于子，况卑下乎？既合矣，或不能成子姓，能成子姓矣，或不能要其终60，岂非命也哉？孔子罕称命，盖难言之也。非通幽明之变60，恶能识乎性命哉60？

涂山：古国名。一说即今安徽当涂山。传说夏禹娶涂山氏女子侨。

妹喜：传说是有施氏女子，后为夏桀宠妃。

有娀（sōnɡ）：古国名。在今山西运城蒲州。传说有娀氏女子简狄吞燕卵而生契，为殷始祖。

妲（dá）己：有苏氏女子，后为商纣宠妃。

姜原：有邰（tái）氏女子，姓姜，名嫄。传说是周朝始祖后稷的母亲。大任：挚国任姓女子，周文王母亲。

褒姒（sì）：有褒氏女子，周幽王宠妃。褒，国名。姓姒。

《乾》、《坤》：《周易》开头两卦，分别代表阳与阴、男与女。

《关雎》：《诗经》首篇，过去解释它是歌颂后妃之德、以教化天下夫妇的。

釐（lí）：料理。降：下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