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迁是明白记载孔子修《春秋》的。他以史学家的眼光,比较推重《左传》,所以在《十二诸侯年表·序》中叙明了孔子修《春秋》以后说:
七十子之徒口受其传指,为有所刺讥褒讳,挹损之文辞不可以书见也。鲁君子左丘明惧弟子人人异端,各安其意,失其真,故因孔子史记具论其语,成《左氏春秋》(即《左传》)。
可见,司马迁认为,《左传》传《春秋》,是比较得其真的。但他在《太史公自序》中论《春秋》之义时,又全用《公羊》学家之语和子夏之说。司马迁生活的年代,《穀梁传》还没有兴起,他是同时受《左传》和《公羊传》影响的。
二《公羊传》和《穀梁传》都传自子夏。相传,孔子是着重把《春秋》传授给子夏的,《孝经钩命决》说:“孔子曰:‘《春秋》属商,《孝经》属参。’”商就是子夏,参就是曾参。这说法出自纬书,有不可尽信的一面(“《孝经》属参”),也有不可不信的一面(“《春秋》属商”)。从后人所记子夏本人的言论看,他对《春秋》确实很有心得。《韩非子·外储说右上》:
患之可除,在子夏之说《春秋》也。……子夏曰:“《春秋》之记臣杀君、子杀父者以十数矣,皆非一日之积也,有渐而以至矣。”凡奸者行久而成积,积成而力多,力多而能杀,故明主蚤绝之。
董仲舒《春秋繁露·俞序》:
卫子夏言:“有国家者不可不学《春秋》,不学《春秋》,则无以见前后旁侧之危,则不知国之大柄、君之重任也。故或胁穷失国,揜杀于位,一朝至尔。苟能述《春秋》之法,致行其道,岂徒除祸哉?乃尧舜之德也。”
又: